徐长生平静地接下了赌局,姚可心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,美眸中满是担忧:“长生,这赌注太大了!那个洛宇听起来很有来头,你”
徐长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,低声道: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跳梁小丑罢了,赢他,轻而易举。”
他的声音沉稳而自信,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,让姚可心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,虽然依旧忐忑,但还是选择相信他。
另一边,洛宇见徐长生应战,脸上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。
他与张经理低声交谈了几句,张经理连连点头,看向徐长生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和讥讽,仿佛己经看到了他惨败的下场。
“既如此,计时开始!”张经理高声宣布,并示意手下注意时间。
洛宇冷哼一声,整了整衣襟,不再看徐长生一眼,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脏了他的眼睛。
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,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摊位。他步伐沉稳,极有目的性地在市场中穿梭起来。
围观的人群屏息凝神,纷纷跟着洛宇移动,都想亲眼看看这位名师高徒如何慧眼识珍。
大家都心知肚明,经过刚才那一闹,这两人无论看中什么,摊主大概率会坐地起价甚至拒售,挑选难度极大。
然而,洛宇似乎胸有成竹。
他一路走走停停,偶尔拿起物件看看又放下,但方向明确,最终停在了一个专卖瓷器的摊位前。
他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不甚起眼、釉色略显暗沉的双耳瓶上。
“老板,这个怎么卖?”洛宇指着那瓶子,语气平淡。
摊主眼睛一转,刚才的冲突他看得分明,正想趁机抬价,还没开口,洛宇却抢先一步,拿起瓶子,指尖在瓶底一处极其隐蔽的划痕上轻轻一抹,淡然道:“民国的假玩意儿,500块,我要了。”
那摊主闻言,脸色猛地一变,到了嘴边的高价硬生生咽了回去,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。
他没想到这年轻人眼光如此毒辣,竟一眼看穿这是赝品,摊主顿时没了底气。
“这个洛大师好眼力,好眼力”摊主讪笑着,不敢再耍花样,“就按您说的,500块。”
交易迅速完成。洛宇拿着那只双耳瓶,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,转身走向场地中央。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叹。
“天啊,这么快就找到了?”
“看他自信的样子,肯定是找到了好东西!”
“厉害!果然名师出高徒!这下那小子危险了!”
张经理和他的外甥王伟更是喜形于色,仿佛己经赢了赌局,对着徐长生方向投去挑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。
此时,时间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。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徐长生身上。
徐长生面对众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,神情依旧淡然。
他甚至没有像洛宇那样急切地西处搜寻,反而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,慢悠悠地沿着摊位走着,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物件。
姚可心跟在他身边,手心都快捏出汗了。
就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众人都有些不耐烦时,徐长生在一个卖旧书画的摊子前停下了脚步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卷看起来比较崭新的山水画上。
这画卷纸墨看起来都缺乏岁月感,笔力也显得有些软嫩,模仿的是明代吴门画派的风格,但破绽明显,任谁看都是一幅拙劣的近现代仿品。
“老板,这幅画怎么卖?”徐长生拿起画卷。
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,瞥了一眼那画,随口道:“嘿,小哥好眼光,这可是咳咳,300块拿走。”他本来想吹嘘一番,但看着画实在夸不出口。
徐长生轻轻展开画看了看,摇头道:“笔力虚浮,墨色轻浮,印泥也是现代的。100块,当买个画筒了。”
摊主老脸一红,知道遇到了懂行的,反正这破画也是打包来的,能卖100是100,便爽快答应了:“成交!”
徐长生付了100块,拿着那卷假画回到了场地中央。
看到他手中的东西,全场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“哈哈哈!100块买了张废纸?”
“这破画我都能画出来,还不如儿童涂鸦呢!”
“他是自知赢不了,破罐子破摔了吧?”
“完了完了,这下不仅要磕头,还要滚了!”
张经理和王伟笑得最大声,极尽嘲讽之能事。
洛宇虽然维持着风度,但眼中的鄙夷和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,在他看来,徐长生己经是个废人了。
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,吸引了市场里越来越多的人围观,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。
张经理见状,清了清嗓子,为了显示“公正”,特意请来了市场里几位公认德高望重、眼力过硬的老行尊担任裁判。
鉴定首先从洛宇的瓷器开始。
洛宇自信满满地将双耳瓶呈上,朗声道:“诸位前辈,此物虽为民国仿品,但乃造假名家朱自在之手笔。
朱自在仿古瓷,尤其仿钧窑,虽不及真品瑰丽,但独具一格,工艺精湛,在收藏界素有‘朱仿’之美誉,价值不菲。
据我所知,如此完整的一件‘朱仿’钧窑双耳瓶,市场价应在五万到十万之间。”
几位老裁判轮流上手,仔细查看,特别是瓶底那处暗记,纷纷点头表示认可。
“不错,确是朱自在的款识和手法。”
“釉面处理是朱家的独门技巧,虽假却精。”
“洛公子好眼力,五百块博得十万,大漏!大漏啊!”
裁判们一致认定,此物价值巨大,洛宇赢得毫无悬念。围观人群惊叹连连,看向洛宇的目光充满了敬佩。
张经理和王伟更是趾高气扬,王伟捂着还在疼的手腕,对着徐长生叫嚣:“废物!听到没有!还不快给洛大师磕头认错,然后立马滚蛋!”
洛宇负手而立,姿态高傲,仿佛己经不屑于亲自羞辱徐长生。
轮到徐长生了。所有人都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他,包括那几位裁判。
徐长生面无表情地将那卷画递了上去。
一位老裁判接过,刚展开一半就皱紧了眉头,摇头道:“小伙子,这画纸是老纸纸,墨也是老墨,这仿的是唐寅的笔意吧?
可惜形神皆无,落款更是可笑,怕是近几十年的仿作,毫无价值可言。”其他几位裁判传看后,也纷纷点头赞同。
“哈哈哈!”现场再次被哄笑声淹没。
“果然是一张废纸!”
“100块?亏了亏了,白送我都嫌占地方!”
“快磕头滚吧!别磨蹭了!”
王伟和张经理己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徐长生如何收场。
就在这满堂嘲讽声中,徐长生却忽然开口,声音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:“诸位朋友,可否借刀一用?”
众人都是一愣,借刀?这家伙要干嘛?
一位好心的摊主递过来一把开箱用的小刀。
徐长生接过刀,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,将画平铺在桌上。
他眼神一凝,体内真元悄然运转,灌注于刀尖之上。
只见他手腕沉稳至极,动作快如闪电又精准无比,小刀沿着画轴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划了下去!
他不是要毁画,而是要剥画!
“他他在干什么?”
“剥画?难道里面有夹层?”
“不可能!这画这么新,怎么可能有夹层!”
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,徐长生的刀尖如同拥有生命一般,极其轻柔地将最上面那层拙劣的假画一层层剥离。
他的动作行云流水,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,仿佛不是在破坏,而是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。
几分钟后,地上散落着一些新纸皮,而徐长生的手中,赫然出现了另一幅材质明显古旧、颜色沉暗的画卷!
他缓缓将这幅新露出的画卷展开。
一瞬间,一股古朴苍润的气息扑面而来!
画卷上,山水亭台,人物生动,笔法潇洒秀逸,淋漓尽致地展现了明代文人画的风采!
那精妙的笔触,沉稳的墨色,以及那方鲜红的、极具代表性的印章“唐寅”!
整个场面死一般的寂静!
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滚圆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!
那几位老裁判更是浑身剧震,猛地扑上前去,几乎将脸贴在了画上,双手颤抖,声音都变了调:
“这这笔法!这墨韵!是吴门风格!是真迹!是真迹啊!”
“我的天!藏画于画!这外层是伪装!里面这才是宝贝!”
“看这山石皴法!看这人物开脸!这这难道是唐伯虎失传的那幅《南山隐居图》?!”
“印章也没错!纸墨年代完全对得上!明代中期的!宝贝!惊天动地的宝贝啊!”
裁判们激动得语无伦次,满脸潮红,仿佛看到了神迹!
洛宇脸上的高傲和得意瞬间凝固,变得惨白如纸,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眼中充满了惊骇和无法置信:“不不可能!这绝对不可能!”
张经理和王伟更是如同被雷劈中,呆立当场,脸上的笑容早己化为极致的惊恐和荒谬感。
徐长生负手而立,声音平静却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:“一幅朱自在的仿品,不过十几万。那我这幅唐寅真迹《南山隐居图》,又价值几何?洛大师,这场赌局,谁胜谁负?”
寂静之后,全场彻底沸腾了!惊呼声、赞叹声、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市场的屋顶!
目光聚焦于徐长生,震惊、敬畏、狂热交织。
姚可心捂着嘴,美眸中异彩连连,悬着的心终于落下,被巨大的惊喜和自豪填满。
而洛宇,面如死灰,身体微微摇晃,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,只剩下彻底的惨败和难以置信的绝望。
他不仅输了赌局,更在众目睽睽之下,被彻底碾碎了他引以为傲的眼力和尊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