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有！啊——卫国，救救我他要打死我了”
胡燕蜷缩在地上，涕泪横流，恐惧地看着再次逼近的刘德武。
刘德武显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，陈卫国的出现，让他觉得，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，被彻底践踏了。
所有的不如意，仿佛都找到了宣泄口，全都倾泻在眼前这个贱人身上。
“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个偷汉子的贱人不可！”
刘德武咆哮着，猛地弯腰，再次狠狠揪住胡燕的头发，像拖死狗一样，要把她往更暗的角落拖拽。
“啊——”
胡燕发出凄厉的惨叫，在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陈卫国的心猛地一抽，露出不忍。
他厌恶胡燕的纠缠，看她自食其果本应该开心才对。
但他不是铁石心肠，看着一个大男人，如此凶残地殴打一个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女人，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，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。
“够了！”
陈卫国厉喝一声，一个箭步冲上前，伸出手抓住了刘德武再次扬起的手腕。
刘德武惊怒交加地瞪着陈卫国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。
“姓陈的，你想干什么？想护着这贱人？”
“老子管教自己的婆娘，关你屁事！”
陈卫国眼神冰冷，手上用力，捏得刘德武的手腕咯咯作响，痛得他龇牙咧嘴。
“刘德武，我再说一遍，我跟胡燕早就没关系了！”
“你打老婆是你的事，但你再这样往死里打，闹出人命来，就不是家务事了！”
刘德武梗着脖子，还想挣扎，但陈卫国的手劲极大，他根本挣不脱，反而疼得直抽冷气。
陈卫国紧紧盯着刘德武充血的眼睛，一字一句的开口。
“你要是继续打下去，那就报警吧。”
“你不是吃公粮的吗？这事儿要是闹大了，让你的领导知道，看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的铁饭碗！”
此话一出，刘德武嚣张的气焰顿时一滞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他再浑，也知道真闹到派出所，自己绝对占不到便宜。
尤其胡燕还带着一身的伤，简直是铁证。
他平时在自家，关起门来打胡燕，邻居顶多劝两句，但真要在外面闹大，性质就不同了。
陈卫国松开刘德武的手腕，冷哼一声。
“陈卫国！你你给我等着！”
刘德武稳住身形，捂着生疼的手腕，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他没有再上前，只是恶狠狠地瞪了眼胡燕。
“胡燕！你这贱人，有本事就别回家！你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！”
撂下狠话，刘德武狠狠啐了一口唾沫，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。
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胡燕压抑的的抽泣声。
秋风卷过，带着刺骨的凉意。
陈卫国吁了口气，没再看地上的胡燕一眼，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“卫国”
胡燕挣扎着想爬起来，声音嘶哑，带着哭腔。
“我就知道，你心里还有我”
陈卫国停住脚步，没有回头，声音冷得象这深秋的寒风。
“胡燕，你听清楚了，我帮你，是因为我看不下去一个人被活活打死，是个人看到都会拦！”
“你要是有良心，就因此来纠缠我。”
说完，陈卫国不再有丝毫停留，大步流星地朝着巷口走去。
他的身影，很快融入了更深的暮色之中。
巷子里，只剩下胡燕蜷缩在冰冷的地上，望着陈卫国决绝的背影，脸上的血泪混合着绝望和后悔。
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，也渐渐散去。
深巷重归寂静，只有胡燕压抑的哭声，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省城招待所，萧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，翻看着白天考察时，富润方面提供的设备参数和报价单。
先进的流水线生产，确实效率惊人，但价格远远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。
更别提，后续还需要安装调试，以及可能需要的厂房改造费用。
鸿福目前的资金状况，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样一步到位的改进。
她揉了揉眉心，疲惫感更深了。
张维的热情介绍，和富润经理天花乱坠的承诺，此刻在她看来，都象是沉重的负担。
笃笃的敲门声响起，唤回萧静的思绪，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师妹，睡了吗？我带了点宵夜。”
萧静起身开门，张维扬了扬手中的饭盒，笑容和煦。
“看你晚饭没吃多少，省城这家老字号馄饨很有名的，尝尝？”
“谢谢师哥。”
萧静尤豫了一下，还是侧身让他进来，语气客气。
张维将馄饨放在桌上，目光扫过她手边的资料，状似无意地询问。
“怎么样，师妹？富润的设备，确实没得说吧？”
“赵经理说，内部价的名额很紧，好几个厂子都在排队，我们得尽快决定才行。”
萧静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看了看张维热切的眼神，直接问道。
“师哥，这内部价，是赵经理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的，还是富润针对所有潜在客户的统一政策？”
张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，随即恢复自然。
“当然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，而且是我特意去争取的。”
“怎么，师妹觉得价格还是高了？”
“不是高不高的问题。”
萧静语气平静，“是厂里目前的资金，是否能够承受的问题。”
“设备虽然好，但投入太大，风险也高，我需要更全面的评估。”
“不过这件事，还是要谢谢你。”
“这样吧，我明天回去，和陈主任还有厂里其他人商量一下，再做决定。”
听到萧静又提起陈卫国，张维眼底闪过一丝不满。
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快，试图挽回。
“师妹，机会难得啊！这种先进设备一旦投产，鸿福的产能和品质，都能再上一个台阶，把竞争对手远远甩开！”
“陈主任他毕竟眼界和经验有限”
“师哥。”
萧静打断他，“陈卫国是厂里的股东，也是技术和管理内核，他的意见至关重要。”
“而且，这么大的决策，必须经过厂里的集体讨论，我感谢你的牵线搭桥，但厂子的决策，自有流程。”
张维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，沉默片刻后，忍不住开了口。
“师妹，你是不是过于信任那个陈卫国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