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下午的练力结束,新兵们便开始收拾行李,准备休假归家。
李砚的行李没有多少,他只是拿了寒泉刀,和一身换洗的衣物。
离开河源村的时候,他身上带了两百文铜钱,稍微省一点,足够这两天在华云县的吃住了。
王致和许杰很快也都收拾好,喊上裴师古,四人就朝著军营外走去。
营墙前,还是有许多蛮牛拉著粮车等待著检查进入军营,附近堆积粮草的地方已经满了大半,等足额粮草送来,清点完后就要朝前线运输粮草了。
那时也就是李砚这一批两百名新兵离开这里的时候。
顺利离开军营,四人就在这里分別。
走前,王致塞了一串铜钱给李砚,有大钱有小钱,加起来少说有一两,他嬉笑道:“砚哥儿,这是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,咱们几个人里,你是第一个去闻香楼的,裴师古说里面的姑娘软的跟似得,砚哥儿你点上一个,先脱离童子鸡。”
在齐霄把钱袋交给李砚后,裴东林就把闻香楼是干什么地方,解释给了王致和许杰听。
许杰听得面红耳赤,王致倒是兴致勃勃。
“不是,王致你这”李砚刚开口,王致就飞快朝著远处跑去,让人追也追不上。
“许杰”李砚看向许杰,结果许杰也扭头朝王致追去。
李砚哭笑不得,你们这样真的好吗?
“嘿嘿。”裴师古揽住了李砚的肩膀,贱兮兮笑著,“砚哥儿,记得体验过后和兄弟们说说是什么感觉,要是钱不够,我这还有,儘管开口!”
“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。”李砚抬手磨拳擦脚,准备给裴师古一点顏色瞧瞧。
裴师古见情况不对,立刻拔腿开溜,一边怪叫著一边跑远。
“你特么给我站住!”李砚顿时追了上去,都跑了两个人了,正所谓事不过三,有了准备,自己还能够让裴师古这小子跑了不成?
两人一路打打闹闹,没多久,华云县就出现在眼前。
“砚哥儿,我先回家了,我家在西平巷最里面那个院子,有事记得来找我!”进入县中,裴师古就和李砚分別了。
华云县內街道两旁都是各种摊子和店铺,吃喝住行在一条街上就能够找齐。
这个世界因为不缺粮食,所以人口不少,华云县也算大县,县內大约有十多万的居民,都快比得上一些小城了。
华云县从军的新兵也並非只有城外军营的两百人,只不过是有两百人安排到那里。
李砚有听齐霄提到过,这次华云县被征了两千名新兵,他们这批两百人算是徵兵名录排在最后的,前面的千八百人早些日子都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。
找了家客栈,李砚走了进去。
柜檯的掌柜看见他愣了下,少年常见,但持刀少年不常见。
李砚也意识到对方的顾虑,隨口解释道:“城外军营来的,到县里休息两日,麻烦开一间下房,”
掌柜这才放下心,平日城外军营的军士时常休息时进县城中玩耍。
“下房一间一日三十文。”掌柜道。
“三十文?”李砚有些心疼的数出六十文铜钱,递了过去。
“好嘞,这是房牌,客官拿好。”掌柜喜笑顏开。
接过房牌,李砚找到房间,把行李放到里面,然后拿起齐霄给的钱袋,就锁门离开了客栈。
华云县並没有宵禁,所以就算是夜晚,也十分热闹。
他打算先把齐霄的事情完成了,再好好逛一逛这个世界的县城。
闻香楼所在,李砚向客栈掌柜问清楚了。
就是在问的时候,客栈掌柜笑的很猥琐,大家都是男人,李砚非常明白对方在想什么。
大概军营的军士进县城都是为了闻香楼而去,所以都快形成了刻板认知了。
李砚咂咂嘴,但他可是洁身自好,去闻香楼真就只是为了完成队率所託,顶多是借这个机会满足下自己对青楼的好奇心。
现在不看,等上了战场,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看得到了。
天已入夜,万家灯火通明,街边商贩依旧,叫卖声彼此起伏。
李砚徐徐走著,赏人间气,俗世气,烟火气。
佩刀而行,一路畅通无阻,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撞上来。
北燕虽二十年征战,却並非年年都战,常是打上一年,便要休缓两三年。
因此民间並未被战事影响多少,仍旧繁荣,有门掛白綾者,但终是少数。
就如漫天星辰,聚在一起时能够比日月都要夺目,散开后,大多星辰的光辉就会隱匿在星汉之中。
不多时,闻香楼到了。
还未走近,李砚就听见了鶯鶯燕燕的声音,有娇呼,有浅笑,有琴声绕樑,也有婉转低吟。
抬头看去,一座六层的精美楼阁就闯入眼中,里面宛若白日,临街露台处,三两年轻貌美女子斜倚木栏,相互调笑,锦绣罗裳宽鬆,顺肩滑落,露出白雪肌肤,泛起暖玉光泽。
似注意到李砚的注视,露台女子们朝他勾手,像是邀请,李砚不为所动,脚步却迈入闻香楼中,顿时让她们捂嘴浅笑,眼睛都弯成了月牙,像是在说,男人啊,无论年长年少,都是一个模样。
“呦,小公子是第一次来还是有认识的姑娘?现在甲桌没了,只剩下乙桌和丁桌了,小公子还请勿怪。”
一名老鴇模样,浓妆艷抹的中年女子热情的走了过来,想要搂上李砚。
李砚不动声色的朝边上跨出一步,避开了对方。
老鴇立刻明白李砚不喜他人接触,就保持了一个相对的距离。
“受人所託,来给闻香楼的翎雀姑娘送些东西。”李砚抬手道。
“可是齐公子委託?”老鴇试著问。
“是。”李砚惊讶,没想到齐霄的名声居然连青楼老鴇都记住了。
不过常年包著一位女子,这样的行为也是罕见。
“公子请隨我来,我给公子安排一处坐的地方,翎雀今晚还有歌舞演出,若是想见,公子还需等待到演出结束。”老鴇一边领路,一边说道。
“无碍。”李砚时间很多,不著急,况且能够白嫖闻香楼的表演,这还能说些什么呢?
老鴇挑了一个位於角落,周遭少人的位置给李砚,並且吩咐小廝上了些瓜果过来,隨后才离开。
李砚喝著茶水,观赏著闻香楼的表演。
不多时,忽有雨从天洒落,飘飘扬扬,紧接著一袭紫色的身影轻盈的踩在绸缎上,一步步从高空走下,最后站在闻香楼中间的高台上。
李砚听见有人在喊,翎雀。
他起身眺望,却看不见对方的容顏,一面薄纱带著,將面容都给隱去了,只剩下若隱若现。
周遭的人声音都很热烈,显然翎雀的名声不小。
高台上翎雀一舞跳完,就消失在眾人面前。
李砚喝净杯中茶水,瞧见老鴇所在,便走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