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不快接?”
季景行扫了他一眼,之后便接着去下一家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照片里的女孩……
他走后,顾远桥僵在了原地。
双腿陷在雪地里,也丝毫不觉得冷。
甚至紧张的有些出汗。
他摘掉了冷帽,深呼吸了好几遍,才接通了电话。
“喂?”
耳畔很快传来那只会出现在他梦中的轻柔女声。
“除夕快乐。”
顾远桥咬了咬牙,努力克制内心的兵荒马乱。
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……
“恩,除夕快乐。”
简柔听着曾经在她耳畔嘶磨的低沉男声,释怀一笑。
“我妈说你给他们送了礼物?多谢了。”
她虽然没回家过年,但老早就通过电话了。
母亲特意提醒她,顾远桥让人送了不少补品过去,让她感谢感谢人家。
尤豫了一天也没想到怎么做,正好吃晚饭的时候顾远桥就打了电话过来。
只响了一声,就挂了。
她也琢磨了很久,才打算回这个电话。
她只是离婚了,不是有了深仇大恨。
或许,她和顾远桥还能象朋友一样相处。
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,她早就放下了。
一个电话而已,没什么难的。
与简柔的释然相比,顾远桥所深埋两年的情绪,在她温柔的询问中彻底爆发出来。
一瞬间就哽咽了。
顾远桥回头看了一眼季景行,他已经走出去老远了。
所幸没有被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。
默默抹了一把脸,顾远桥轻咳了一声。
“应该的。你……没回家?”
简柔听出他嗓音有些奇怪,也没有多问,只笑着回答,“恩,跟一个朋友一起过年。”
“谁?”顾远桥立马紧张起来。
能让她撇开家人一起过年的,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关系!
恰好这时候出租屋外开始放烟花。
“轰!”
“砰!”
噼里啪啦的声音四处响起来,简柔也没听清楚后来顾远桥说了什么没。
她有些着急要回去陪宁溪看烟花。
“就这样吧,再见。”
简柔挂了电话就跑去客厅。
这时候宁溪已经站在了阳台。
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,她微笑着说,“我还想去叫你呢,又怕打扰你打电话。”
“就是随便说了几句。烟花都开始了?”简柔过去跟她站在一起。
两人都探头看向窗外。
“好美啊……”
简柔感慨着。
宁溪看着那夜空中炸开的无数绚丽烟花,恍惚间想到了季景行给她补的那次生日烟花。
都是一样的美呢。
短暂的失神后,宁溪突然皱了眉,“嘶……”
简柔听她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,急忙问,“怎么了?”
宁溪摇摇头,眸底染上几分喜悦。
“宝宝刚才踢了我一下。”
“真的?”简柔惊喜的俯身将耳朵靠近宁溪的肚子,“小宝宝,你要乖乖的哟……”
宁溪唇边微微上扬着。
还有几个月,她的宝宝就要降生了……
前天收到主编的回复,她的稿子过了终审,能够校对出版了。
全都是好消息呀。
宁溪仰头看着窗外,那绚烂的光辉映照在她白淅的脸庞上,熠熠生辉、
她坚信:以后的生活,一定会越来越好的。
——
顾远桥被挂了电话后,整个人几乎可以用失魂落魄四个字来形容。
他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给简柔听……
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,这个电话就被匆忙挂断了。
并且他能清淅的感受到,简柔对他这个人的存在,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了。
她象是对一个普通朋友那般的客气,没有一分多馀的感情。
无声的恐惧,在他心底蔓延。
分开两年多,她是不是……已经全然忘了他了?
等季景行把整一片的街区都挨家挨户的问了个遍,才回到起点。
一看顾远桥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的坐在石头上,季景行也猜到了他们通话的结果。
“聊的不好?”他淡淡问着,手上正小心翼翼的将宁溪的照片收好。
“哎。”顾远桥叹了口气,表情很是凝重,“是不是破镜永远不可能重圆?”
季景行难得听他说出这么高水准的话。
也侧身坐在他身边。
“要看镜子里的人是谁。如果是宁溪,就算是用我的血肉,也要重新黏起来。”
季景行一字一顿的说道。
他黑眸中透着无比的坚定。
即便是要他的性命,他也毫不尤豫。
旁边的顾远桥象是见了鬼一样的看他……
“真够肉麻的!离个婚你还成情圣了?你看我跟简柔就知道了,想要挽回女人的心,甭提多难!”
“你不懂。”季景行吐出三个字,休息片刻,准备去下一个街区。
顾远桥看着他的动作,忍不住哀嚎。
“不是吧大哥,你还要找?我们回京吧……我觉得林东远那小子就是骗你的!”
“嫂子要是真的在挪威,他怎么不来找?”
“也就你这个笨蛋相信!”
……
顾远桥永远也不会明白。
对于季景行来说,这点希望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良药。
他让航空公司查过,宁溪的确是买了去挪威的机票。
仅凭这一点,他就不会放弃。
在这极寒的北挪威,他每踩过一簇积雪,都代表着他的懊悔。
手脚都冻的僵硬,心口的疼痛才没那么明显。
他才能……活下去啊。
季景行走的累了的时候,就会看看宁溪的照片。
她眉眼弯弯,唇红齿白。笑的那么璨烂。
象一束光照进他的生命。
曾经的他,不懂什么是爱,不懂什么是珍惜。
但现在,他懂了。
季景行那深黑的眸底泛出一抹如水般的温柔。
老婆。
我一定会找到你。
——
五年后。
京州机场。
t3航站楼。
季景行几乎每个月都要出现在这里一次。
宁溪刚走那半年,他几乎都待在挪威。
后来季家出了点事儿,他才不得已回来。
自那以后,他每个月都会去一趟挪威。
外面的人只当他是喜欢挪威风景,鲜少有人知道,他是去那里找老婆的。
虽说找了整整五年了,也是杳无音频……
这次回来,是受到鼎峰科技的峰会邀请,顺便处理一些公司事务。
季景行垂眸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腕表。
江辞已经迟到五分钟了。
深眸染上几分不悦,正欲打个电话抒发一下,脚边就撞过来一个什么东西。
他微微低头,发现是一颗粉色的魔法球,也就巴掌那么大点。
没等他回神,一个穿着浅蓝色背带裙,背着公主小书包的女孩就跑了过来。
“叔叔,对不起……球球不听话……”
奶声奶气的跟他道歉。